塞博坦也有变形羊吗

不搞家暴不搞P版，一个all红all什么都吃的攒垃圾小号

【威红】威震天什么都知道

@ 时间发生在《声波不是告密者》、《红蜘蛛睡着了》之后与《不凋之火》之前。

@ 下一篇争取填完《天火也不想这样》再继续填《不凋之火》，因为这两篇有不少伏笔或者说信息是对《不凋之火》的补充。

@ 没啥想说的了，我是个一万两千字的垃圾还拖了这么久的five

威震天什么都知道

文/塞伯坦也有变形羊吗

seeker一架架地在霸天虎的空港降落变形，红蜘蛛是最后一个。一个地球周前他随着声波他们去宇宙某星系进行能量采集，这次是他归队后首次带领seeker执行日常任务。

“你们俩还是太嫩了，要接我的班早得很呢。”红蜘蛛的翅膀扬得高高的，脸上挂着一贯的傲慢笑容。在他跟声波出外勤期间一直担当AC代理的惊天雷与闹翻天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毕竟讨厌鬼红蜘蛛是不可能当面夸奖谁的——他能够让惊天雷与闹翻天代理自己的工作就已经是对他们的最高肯定了，当然，也没人会因为这种肯定对红蜘蛛感恩戴德。

“我需要我不在期间空军的所有出勤资料，包括后勤补给配备与还没批下来的申请。让我看看是谁在拖慢我的流程。”红蜘蛛勾勾手指，挽歌立刻递上了数据板，数据在红蜘蛛的手指之间快速滑过，塞星前科学家出身的红蜘蛛在处理信息上有着让人咂舌的速度，不过比起他在空中的速度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样一边处理着工作，红蜘蛛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次回来之后哪怕是最迟钝的霸天虎也会发现，平时最喜欢强调存在感的红蜘蛛公开露面的次数少了很多。惊天雷与闹翻天甚至一度跑到声波面前八卦是不是在外勤期间红蜘蛛的脑袋被流星砸了，或者被声波砸了。

总之，霸天虎的副指挥官就这样变成了一个非必要任务鲜少露面的死宅，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也许又是在研究怎么推翻威震天吧。”众人兴趣怏怏地说，毕竟都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早就对彼此失去了好奇心。反正那只像金属蚊子一样招人烦的红蜘蛛早晚会回来的，大家都这么觉得。

“红蜘蛛：会议。”声波内线传来的时候，红蜘蛛正躺在充电床上看着数据板发呆。“威震天找。”

红蜘蛛从床上坐起，内置HUD显示目前机体运转一切正常。他沉吟了一下，之后把数据板扔进子空间后站起身：“这就来。”

红蜘蛛过来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震荡波正在分析声波交上来的报告，声波一如既往地站在威震天的身后。红蜘蛛环视了一眼，挑了距离威震天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会议持续的时间不长，结束后红蜘蛛第一个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威震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还有事情。”

“这种数据分析会议根本就没必要让我来吧？”红蜘蛛抱起了胳膊，不满地对威震天抗议道，“我可是很忙的。”

威震天眯起了眼睛，审视般地打量着最近实在反常的副指挥：“你在忙什么呢？”

“自然你有多忙我就有多忙。”红蜘蛛讥笑道，“哦，我可能还要比你更忙一点，毕竟你不用服务一个无能的老板。”

“那么就让这个无能的老板为繁忙的下属分担一点吧，”威震天倒也不生气，“声波，传我的命令，红蜘蛛的职务继续由惊天雷与闹翻天来代理，红蜘蛛不再担任霸天虎的空军指挥官，即刻生效。”

“收到。”

“你说什么？！”红蜘蛛的推进器点火，嗖地拉近了与威震天的距离，“你的桶又进水了？！”

下一秒威震天捏住了红蜘蛛的脖子：“你听到我的命令了，执行。”

“做梦！”红蜘蛛的推进器没有熄火，一脚踹在了威震天的胸前，接着利用反作用力逃离了威震天的桎梏，平稳地落回了地上。

“霸天虎的空军指挥官是我，这从霸天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如此！”红蜘蛛十分生气，他的红色光镜亮到要喷出火来，“威震天你不要忘了，整个seeker队伍都是我建立的！想取代我没那么容易！”

说完红蜘蛛变形轰墙飞了出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没有关注威震天现在是什么表情，声波只是有些心累地查看着墙上的洞，忙着在内线上通知：

“挖地虎：过来修墙。”

而拿着数据板的震荡波用一只独眼从威震天看到红蜘蛛又看到威震天，但现在这个会议室中显然包括声波在内的所有人，并没有谁关心他的报告是不是真的讲完了。

“闹闹，TC，今天你们休假。”红蜘蛛走进惊闹所在的油吧，简短地说。

“是是是。”闹翻天满不在乎地回答，“seeker的总指挥当然是你，我们才不抢。”

“我可不想被你从背后打黑枪。”惊天雷说。显然他们俩已经得到了声波的传话，但比起威震天，他们俩更不想惹火真正的顶头上司。

“所以刚才声波的命令我们可没有听到哦。”闹翻天继续说。

“你跟威震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会议上把他的桶敲碎了？”油吧里没有别人，惊天雷也没有特别掩饰声音，“他干嘛要撤你的职？”

红蜘蛛用拇指轻轻地磕着嘴唇，就像在极力阻止把它放在牙齿之间的冲动：“……我不知道。”

惊天雷与闹翻天沉默了。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间比加入霸天虎的时间还长，对彼此的熟悉程度有时候更是胜过火种融合。他们知道红蜘蛛心里总是装着很多秘密，他洞察几乎所有的人与事，但一旦事关比较私人的情感方面，红蜘蛛往往会像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糟糕世界的幼生体般无知。所以他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见状惊天雷与闹翻天也不再多问，默默递给红蜘蛛一杯高纯，红蜘蛛心烦意乱地想要接过杯子，刚才被威震天气得口干舌燥，他要好好润润喉咙。

然而惊天雷的高纯并没有递到红蜘蛛的手里，杯子滑过红蜘蛛的指尖，接着掉在地上摔个稀碎，粉红色的液体溅到了三名seeker的脚上。

“尖叫鬼你怎么回事！”闹翻天心疼地喊道，“你知道这瓶高纯是我们花了多大劲才搞到的吗？”

红蜘蛛放在吧台上的手臂显得十分僵硬，拳头也握了起来：“我手滑了。……还有，不要喊我尖叫鬼。”

看着红蜘蛛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惊天雷伸出了手：“你怎么了？”

红蜘蛛警惕地躲过了惊天雷的碰触：

“我没事。”不等惊闹再说什么，红蜘蛛就借口先离开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回来之后尖叫鬼哪里怪怪的？”惊天雷问道。“他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咱们？”

“他不是有事在瞒着咱们。”最初的seeker三人中，闹翻天往往有着超过另外两者的洞察力，“他应该是有事瞒着所有人。”

“不过他可以自己搞定的。”同时闹翻天也是三人中最乐观的一个，“尖叫鬼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红蜘蛛有一个秘密。

他蜷缩在地板上一边咀嚼着来自变形齿轮的幻痛一边咬牙切齿地想。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威震天知道。

霸天虎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暖互助的感人组织，就像红蜘蛛从不掩饰对威震天的取代之心，同样也有不少人觊觎他空军司令的位置。躲在暗处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等着红蜘蛛出现什么纰漏，比如等他有一天被暴怒的威震天挖出火种后好取而代之。而红蜘蛛现在的状态，对于他们恐怕就是最好的时候。

不，你担心的不是这个。

一个声音从红蜘蛛的火种仓深处冒了出来。机体的高热让红蜘蛛的冷却系统彻底失灵了，他甚至觉得目镜已经烧起来了，音频接收器里只有嗡嗡的回声。他憎恨塔恩加诸在他身上的诅咒，憎恨无法抵御的自己，同时也憎恨着威震天。

红蜘蛛能获得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凭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选择霸天虎刚创立的时候入伙所以捡了大便宜”，自然也不是威震天真的桶里进水色令智昏，而是凭借一次又一次货真价实的出生入死与真金白银的战绩。他为威震天组建了一支声名远赫的空中部队，帮他远征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亲自训练每一个seeker，保证他们有着永不满足的贪婪与野心，几百万年以来他与声波一直分立威震天的两边，是他的盾牌与长鞭。为他御敌，为他涉险。

然而威震天更是一个永不满足的人。

他永远不会表扬红蜘蛛，永远不会肯定他为霸天虎的付出，更不会让红蜘蛛有片刻的松懈与喘息。他只会对红蜘蛛说：“你最好记住，如果你无法跟上我的脚步，那么就会有人马上取代你的位置。”

躺在地板上的红蜘蛛泄气地笑了。之前那只桶是怎么说的来着？就在他被DJD带走的时候。

“如果你也跟我一样重视霸天虎的话，”那个时候威震天看着他，“如果你真心想要取代我领导它的话，那么你欠缺一样东西。”

“我欠缺的只是一个完美的机会。”红蜘蛛说。

“不，你欠缺‘我可以为霸天虎事业粉身碎骨’的信念。”威震天语气有着不同以往的深沉，“所以把你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吧，红蜘蛛。如果你能看得再远一点，你可以做得比现在更好。”

威震天什么意思？红蜘蛛闭着光镜想，他在努力与来自变形齿轮的幻痛和解。什么叫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威震天总是这样，从来不肯承认我的价值，他以为我只是在追逐他的身影吗？可笑。红蜘蛛撑着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他能为霸天虎做到的，我也可以。

……甚至我可以做得更多。

在证明那只桶是错的之前，我绝对不能让他换掉我。

红蜘蛛下意识地用力抓紧了火种舱，甚至在座舱上留下了抓痕。

所以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让威震天知道。

“正如您所知，红蜘蛛最好不要再变形了。”

吊钩拿着红蜘蛛的机体分析报告，谨慎地斟酌着措辞。这份机体报告是他在声波的掩护下偷偷扫描的：“幻痛现在已经在他的机体内引发了实际的物理损伤，他变形得越多，机体的高热情况就会越糟糕，反之会诱使幻痛发作的间隔变短，痛楚更深。”

“有解决办法吗？”威震天问，显然他是不可能对巫婆塔恩说过来一趟总部，快点把也是你上司的红蜘蛛的咒语给我解除掉，你他渣的是不是嫌我平日里处理的破事太少？

吊钩回答：“只能尽量减少对变形齿轮的使用。毕竟幻痛应该会慢慢减轻直至消失，建议等情况好转再变形。”

“现在那个蠢货发作的情况是怎样？”威震天转向声波。

一直安安静静在一旁负手而立的情报官光镜亮了亮：“每天。且频率在增加。”

威震天感到头痛欲裂。

“你是怎么知道的？”走出吊钩的医疗翼，声波难得地率先开了口。固然他应该是第一个觉察到红蜘蛛幻痛的人，但他凭借的是无孔不入的窃听能力。

“你读我的心不就知道了吗？”威震天反问。

“声波尊重朋友。”

声波用了一个遥远的称谓，这是他不常会使用的措辞。这让威震天的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笑意。

“声波，我可是威震天。”银色的皇帝走在狭长的走廊里，投在地上的影子比他的身形更长，“就算没有读心能力也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事情。”

“这不是我的爱好，这是我的责任。”

之前红蜘蛛被DJD带走的时候，很多霸天虎都觉得他这次真的要完了。

甚至讨厌红蜘蛛的人开始绘声绘色描述DJD会对红蜘蛛这个霸天虎的叛徒处以怎样的极刑。

那天飞行者们看着他们的指挥官戴着抑制器从会议室里被推搡出来，闹翻天想要上前被惊天雷抓住了，接着威震天以杀一儆百的口气宣布红蜘蛛是个叛徒，勾结其他星球的势力试图再一次颠覆他的统治，且在通敌过程中将霸天虎最新的科技卖给了外人，这点更是需要DJD介入彻查。于是DJD难得来一次总部，就押走了seeker的指挥官。

虽然众人议论纷纷，但显然知情者与参演者对这件事的热情没有那么高——戏倒是逢场作了，比如抓捕红蜘蛛的时候DJD全体成员都来了，然等上了和平暴政号后红蜘蛛的抑制器就被除掉了，塔恩允许他自由走动，只要不离舰就可以。

于是红蜘蛛背起手，装模作样地在和平暴政号里巡视着。派头大得仿佛他不是被威震天扔过来的，而是奉命来DJD出个短差。而塔恩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既没有让他成为阶下囚，自然也不会把他当成是代表威震天意志的来访贵客，这种暧昧的态度让DJD的其他成员对趾高气昂的红蜘蛛越发不满。

“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

红蜘蛛停下正往嘴边送的高纯，歪着脑袋静待后面的警告，哪怕他知道内容肯定一点创意也没有。

“塔恩随时可以熄灭你的火种。”

卡隆的话让红蜘蛛发出轻蔑的嗤笑，然而他的嗤笑没有对着卡隆，也许在高贵的霸天虎副指挥眼中，一个DJD成员根本不配跟他讲话。越过卡隆的肩膀，红蜘蛛看向不远处那个永远窥视不见表情的紫色坦克。管好你的人塔恩，别他渣的以为DJD那套对谁都好用，威震天给你权力不是让你来对付他的副手，炉渣。

“DJD真的是距离权力中心太远了，对霸天虎的指挥官没大没小也就算了，毕竟我不拘小节。但是你的部下竟然连我有颗不灭火种都不知道吗？

“或许你们应该请声波过来，给你们补习一些必要的情报常识。”见塔恩依旧沉默地立在原地，红蜘蛛颇为随便地在塔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之后特别不见外地把脚搭在了他的桌子上。

“塔恩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来，”红蜘蛛不笑了，不笑的他看起来有些冷峻。即使DJD每个成员都是亡命之徒，但面前的红色seeker，霸天虎自成立以来其位置一直稳如磐石的空军司令官同样出生入死过成千上万次。如果他不想被威胁，那么就很难被威胁。

“所以DJD的各位，就让我们暂短地友好相处吧。”

这样说着的红蜘蛛再次恢复了笑嘻嘻的混蛋样子。

红蜘蛛在和平暴政号上呆了不到半个地球月，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完全闲着，沃斯总能看见他拿着一块数据板写写画画，要不就是在跟什么人通话与吵架。或许正如红蜘蛛说的那样，DJD确实是个远离霸天虎权力争斗漩涡的离岛，因为就在台风眼之外的地方，红蜘蛛的“嫌疑”被悄无声息地洗刷掉了——他既没有拉帮结伙又一次试图颠覆威震天的统治，也没有通敌盗取霸天虎的科技技术，威震天让DJD逮捕红蜘蛛以此来麻痹敌人的神经，从而一举肃清了霸天虎内部的叛徒。不过这也只是沃斯个人的猜测，因为威震天没这么说过，红蜘蛛没这么说过，包括塔恩从头到尾也没有承认过。

曾经有DJD成员在又一次被红蜘蛛气得跳脚后去找塔恩，问他们的老大为什么对这位不速之客如此客气，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电老鼠……哦不，电塞星人卡隆发誓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十万伏特，而当时塔恩的回答让沃斯印象非常深刻：

“你们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战士，但这还远远不够，我希望你们将来也能在各自的小队里做一些必要的人员管理，当然，你们需要比我做得更好。”塔恩对自己队员说话的口气倒是很温和，“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该学着多积累一些这方面的意识。”

“比如揣测上司的意思，是吗？”沃斯忍不住问，反正他的古塞伯坦语言塔恩能听懂。

塔恩没有正面回答：“其实我比你们更厌恶红蜘蛛。但是威震天这个时候把他送来，肯定不是让我们正常行使DJD职责，……而是因为这里最安全。”

“老大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卡隆慢慢地说，“毕竟以前红蜘蛛干了什么，都是威震天直接处罚而不会假人之手。但是，我们就只能看着那个白痴成天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我不介意把红蜘蛛扔进我的熔炼池，或者把他脑模块揪出来再让他吃下去。”见其他队员都在看着自己，海拉斯立刻解释，“怎么，吓唬吓唬他都不行吗！？”

“如果威震天最后真的判定他有罪，我可以做第一个粉碎那家伙机翼的人。”提萨拉斯说，“我看他的红色涂装不顺眼好久了。”

“那你肯定要去排个号。”卡隆恨恨声。

“不要急。”塔恩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红蜘蛛不能杀，但就凭他对威震天不敬的态度，确实应该得到一点教训。”

红蜘蛛离开的时候塔恩破天荒地一个人来送行。这让红蜘蛛感到有些意外地歪起了头：“我本以为你们DJD不是个讲究礼数的组织。”

塔恩双手自然下垂，交叠地放在身前，整个人显得极其谦卑，当然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假象：“这些天来确实招待不周，希望副指挥不要见怪。

“所以我为阁下准备了一份难忘的离别礼物。”

红蜘蛛的光镜眯了起来。他虽然傲慢但不是个傻子，然而就算他本能地觉察到危险也来不及了——塔恩幽灵般无声地凑了上来，贴近红蜘蛛接收器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只见后者的光镜陡然放大，接着整个人便倏地倒在了地上。

变形，变形，变形。

从变形齿轮传来愈加清晰的痛感像是海浪一般不住吞噬红蜘蛛的意志。

然而红蜘蛛知道威震天在看着他。他总是在看着他。

红蜘蛛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变形动作完美如常，机舱翻转，收起展翼，最后用推进器轻盈地踩在地上。

然而他的膝盖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在了报应号的甲板上。此时远方战火正酣，霸天虎正在继续进行他们的殖民战争，作为一直飞在最前线的空军指挥官，红蜘蛛只是想要趁着喘息期间回来快速补给，因为如影随形的幻痛无孔不入地折磨着他，这剧烈而快速消耗着他的储存能量，但他现在无法从甲板上站起身来。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要就这么趴下来冷却一下发热的机体，比起现在，之前蜷缩在卧室的地板上疼得打滚可能要舒服得多。

“红蜘蛛，你怎么了？”这时吊钩的声音传入了他的音频接收器。

“是哪里受伤了吗？”这样说着的吊钩拎着医疗箱作势向他走来。

红蜘蛛的处理器迅速地运转，为什么吊钩会恰好出现在这里？就好像在等着谁一样…是我的秘密暴露了吗？

…不可能！

“你不要过来。”红蜘蛛抓在地面上的手握起了拳头，这个距离吊钩还不足以扫描到他的机体情况，“我没事。”

“那你回来干什么呢？”此时此刻红蜘蛛最不想听见的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霸天虎忙着攻城掠地，应该没有偷懒的时间。”这样说话的人一步一步踏着甲板而来，硝烟与烟尘的味道由远及近地刺激着红蜘蛛的嗅觉零件，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

威震天居高临下看着仍旧跪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红蜘蛛，他漂亮的鲜红色装甲上虽然布满焦黑的痕迹，却没有任何破损淌着能量液的地方——包括威震天在内，总是有太多的人会选择性忽略红蜘蛛其实有着极其高超的飞行技巧与战斗能力，他是霸天虎在空战领域里的最强王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威震天。”红蜘蛛小声嘟囔道，他不知道威震天到底想干什么，谨慎选择着接下来的措辞，“我只是回来补充一下能量，马上就回去。”

“红蜘蛛，”威震天蹲了下来，半跪在几乎与红蜘蛛呼吸可闻的暧昧位置，说的话却毫无感情，“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要撤掉你空军司令的事吗？”

“……”红蜘蛛光镜里的橙黄色光炬微微一抖。

“这条命令一直有效。”威震天一把抓着红蜘蛛，迫使他跟自己一起站起来，“我说过的，霸天虎可不是喜欢玩些温情戏码过家家的汽车人，如果你想倒在这里，可以，但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

威震天松开了红蜘蛛，红蜘蛛向后踉跄了两步，但最后还是站住了。正如吊钩探测的一样，红蜘蛛的机体高热得可怕。威震天想。可是红蜘蛛正陷入他那不值一提的无聊恐惧中，如果这个时候强行要他休息，反而会让他更加不安。

对付幻痛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而对付红蜘蛛这样的蠢货，威震天总有一万个办法。

“有的是人可以代替你指挥空中作战，”威震天凑近红蜘蛛的耳边说，“哪怕是震荡波坐在这里远程指挥也没有什么问题，你最好时刻记住。”

“所以现在，给我回到你应该出现的地方。”这样说着的威震天近距离感受着红蜘蛛眼中的愤怒与恨意，这是他永远觉得红蜘蛛有趣的地方，他明明是个那样鲜艳夺目的飞行者，但他的光镜中却永远映着威震天。这让威震天一方面感到自得，另一方面却又希望红蜘蛛可以把目光放得再长远一点。

“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去。”红蜘蛛努力挺直了背脊，头跟翅膀一起扬得高高的，“不过威震天，我也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我之所以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无处可去，不是霸天虎选择了我，是我选择了霸天虎。因为霸天虎是我的。”

“看来我们难得有一次达成共识，霸天虎也是我的。”这样说着的威震天再次抓住了即将变形远去的红蜘蛛，打开了他的子空间，把几块高纯能量扔了进去。威震天感觉自己扔进去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有着圆润的弧度与冰凉的手感，不过他还没看清红蜘蛛就生气地关闭了子空间。

“不·要·碰·我。”红蜘蛛像是一只受惊的涡轮狐狸，对面前的威震天充满警觉。之后不待威震天开口，红蜘蛛便变形起飞，再度冲进滚滚烟云之中。

“你他渣的干嘛去了！！”惊天雷在seeker三人的特殊加密通讯中怒吼道，“我们要忙死了！！”

他跟闹翻天正带领各自的中队执行着红蜘蛛的命令——各从两翼撕开殖民星的空中防御网，但由于对方有着体型堪比报应号的空中母舰，让这场空战进行得异常焦灼。

“所以你们进行得怎么样了？”红蜘蛛不答反问，“如果敢说我不想听的结果，我就把你们俩立刻就地撤职。”

“TC那边可能没什么进展，”闹翻天这边从载具形态变回人形，疲惫地看着远处的火光明灭，“我这边可是轻轻松松就撕开了他们的防御网哦。”

“炉渣！”TC骂道，“说什么大话！”

“不过这个缺口可是转瞬即逝啊尖叫鬼，”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是只有他们三人，闹翻天都不会称呼红蜘蛛为司令官，红蜘蛛也不在意，“报应号要来了吗？战舰对战舰？”

虽然投入了所有战力，再加上TC在右翼竭尽所能地帮他吸引敌军火力，闹翻天终于得以短暂地在殖民星的空中防御网左翼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但是没有seeker敢顺着这个空隙钻进去，一个是对方的空中防御网马上就会修补完成，一个是这个时候贸然钻进去，很可能会被敌方母舰锁定在射程之内，一举歼灭。

“所以威震天跟你在一起吗？”惊天雷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说什么胡话呢。”红蜘蛛不耐烦，“中队顺位交给其他人指挥，你们俩，跟我来。”

红蜘蛛的话音未落，惊天雷与闹翻天再度完成了变形，向着他们共同的长机所在的方向呼啸而去。

红白蓝三色机没有丝毫犹豫地第一个钻进了敌方的防御网，负责火力掩护的惊天雷与闹翻天紧随其后，翻腾的火舌甚至追不上他们的推进器，霸天虎的seeker今夜仍旧是空中的统治者。

有了红蜘蛛的超高机动性，霸天虎空军的破坏性是惊人的。对方的空中防御网很快溃不成军，后续奔来的各色seeker撕咬着原本密集的打击网，就像训练有素分工明确的工蜂。

“有时候我会想，尖叫鬼。你或许真的不该纠结威震天的位置，”闹翻天不断瞬移在火光之中，黑紫涂装的机体被映得闪闪发亮，“你可以带上全体seeker另辟一方势力，不是吗？”

红蜘蛛并不上当：“如果那样，你们俩会跟我走吗？”

“不会。”惊天雷笑嘻嘻地，完全没有激战中的激战紧张感，“我要留在霸天虎，这样你走了，我就是威震天的空军指挥官。”

红蜘蛛还没来得及嘲笑惊天雷，一架殖民星的三角战机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他九点钟方向，看来对方也有着像闹翻天一样的技能，不过红蜘蛛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个时候再以载具的形态进行远程防御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采用了不完全变形，从机舱下将手臂解锁，氖射线枪直接调转在他的左手臂上锁定位置并完成开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接着红蜘蛛的火种在舱中凝滞了，下一秒一束强劲的攻击炮火在红蜘蛛原本所在的位置爆炸开来，在宇宙中形成的冲击波掀翻了远处的多架seeker。

“红蜘蛛！！！”

通讯中有数秒的电子流紊乱杂音，待一切恢复平静后，惊天雷与闹翻天同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影子。他安然无恙地在空中翻了身，像是示威一样露了露白色的舱底。

“看，大鱼。”红蜘蛛看着远方如鲸鱼般的攻击母舰，对他的两个僚机说。

“全体seeker听我的命令，除了闹翻天惊天雷与尖头小队，全体给我在这里守住后方，不许任何空中火力过来捣乱。”

这样说完的红蜘蛛推进器燃起蓝色的火焰，像一枚不祥的彗星般向着黑色的母舰俯冲过去。

“是…是！长官！”刚刚加入seeker的小飞机结结巴巴地在公共回路中回复着霸天虎的副指挥官，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在他为数不多的作战经验中，这是最让他能量沸腾的一役，然而正在他变回人形形态忙着射击的时候，突然感到头顶一暗，报应号漆黑的船底无声地在他的上方现身，年轻的战士火种狠狠抖了一下，报应号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游曳在赛博坦古老传说中的古老巨兽。

“红蜘蛛给了你们什么命令。”原本只有seeker可以通话的通讯被声波单方面获得了权限，但是响起来的声音却是威震天的。

年轻的seeker吓得几乎把手中的枪扔掉：“回，回威震天陛下，红蜘蛛指挥官说让我们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过去。”

小飞机话音未落，只见报应号空中打击炮台全开，接着锁定视距内负隅顽抗的敌军飞行单位后炮火万千齐发，报应号火力所及之处星光寂灭。

“那你们指挥官交代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威震天问道。

无人敢应答。自然，威震天也不需要。

几只小飞机很快进入了敌军母舰的射程内，惊天雷与闹翻天一边对从母舰中飞出的游击势力进行打击一边为红蜘蛛提供着火力掩护，战火闪烁之间速度全开的红蜘蛛已经欺近敌军庞大的空中母舰，他飞得很低，几乎贴船飞行，接着红蜘蛛开火摧毁了飞船上的几个炮台，火光立刻腾起，而拉高机体的红蜘蛛早在被锁定之前逃之夭夭。

“你是傻的吗！？”然而惊天雷并没有为红蜘蛛的漂亮空袭叫好而是暴怒，“你真以为我们仨可以干掉一艘母舰吗！！我们跟你过来是为了立功不是自杀的！”

另一方闹翻天对于以寡敌众的局势也有点力不从心，开始使用瞬移来躲避追击：“TC说得没错！我们需要援军。”

红蜘蛛置若罔闻，就好像他在与之赛跑的不是敌军母舰而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在执着地打击能够瞬间吞噬他的巨型母舰，不过红蜘蛛只是看起来疯狂，他的飞行路线依旧是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被主炮锁定至射程之内。

红蜘蛛在几乎用戏耍的方式再次让敌舰左翼涡轮冒出滚滚黑烟后终于成功激怒了对方，敌舰原本位于船底仿佛是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船翼开始变形，变成了长而有力的机械羽翼，宛如钢铁巨龙般，可以让敌舰更为快速而灵活地进行狩猎。

“总之，”三人通讯中短促地响起了红蜘蛛的声音，声音干涩而紧张，“我有我的计划。”

这样说着的红蜘蛛感觉翅膀已经烧着了，之前的不完全变形仿佛点燃了他的变形齿轮，如今他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在高声尖叫，眼前的HUD弹窗满屏飘红，红蜘蛛甚至听不到通讯回路里的声音，冷凝液大量产生却无法冷却他的机体，飞，向前飞，做你最擅长的事情。红蜘蛛火种舱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威震天给他的高纯真的不错，如果是一般提纯的能量现在可能早就见底了，但现在的红蜘蛛也不确定还能支持多久，他想要速战速决，但像这种战力悬殊的空战他又不希望把一般的seeker卷进来——红蜘蛛对自己的空战技术异常自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对由他一手建立的空中部队资源异常珍惜。

红蜘蛛的视力范围也在逐渐变小再变小，但他的探测雷达没有失效，没关系的，我生而会飞。红蜘蛛在火种舱里自言自语。

就算失去所有感官能力，只要机翼还在，就没有什么可以追上我。

红蜘蛛更加舒展两翼，翅膀掠过黑色的宇宙，像是两把无情而锋利的薄刃。他飞速地向上再向上，在这片广袤的空间中方位几乎是不存在的，他也看不清HUD上的数值，只能凭借着直觉近乎盲飞，他知道身后敌舰像一条大鱼正试图咬碎自己。没关系的，红蜘蛛想，我成功了无数次，这一次也是一样。

闹翻天几乎绝望地看着这一幕，想着要怎么把他们的长机从这场几乎是自杀行动中捞出来，直到他听到了声波的内线通讯，与此同时，通过点跃出现的报应号已经通过敌军的包围网，原本一直在后方的报应号动了，这让闹翻天的火种舱里一阵翻腾，如果没有绝对的胜机，主舰是不可能出迎的，不然一旦敌军的援军赶到锁死包围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这是红蜘蛛早就料到的？他在故意吸引敌舰的火力，就是为了将其引入报应号的射程之内吗？

虽然下一秒闹翻天的想法就被红蜘蛛在公共通讯里的尖叫击碎了：

“炉渣！声波你是特地来抢功的吗！报应号那么大的体积我不用光镜都能看见！你们他渣的不要添乱，这只大鱼是我的！”

惊天雷正想说什么，视线中感觉有一个紫色的身影快速滑了过去。

虽然这么说着，红蜘蛛的诱敌动作却没有丝毫停留，不住用反复变形在不规则的小行星带中闪避着撞击与炮火。

红蜘蛛能感觉到身后的敌舰正在逐渐咬住自己，他的油箱已经接近见底，嘴巴里全是能量液的味道，就算他一会儿可以全身而退，也不可能独自飞回报应号去。如果我死在这里，威震天与他的那只装模作样的脑残粉要负全责，红蜘蛛愤恨地想，我从平行宇宙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却要因为一群愚蠢的同僚倒在这里，真是岂有此理。

敌舰在小行星带中横冲直撞，飞溅的行星给红蜘蛛的钻狗洞式飞行也增加了难度，无法判断方向的碎片击中了红蜘蛛的座舱与尾翼，被迫恢复人形的红蜘蛛用氖射线清理了前面的碎石，接着再度变形，然而这一下他的速度落了下风，红色的小飞机终于落入了敌舰的射程之中。

看得出来，被激怒的敌舰就是在等这一刻，巨大的鲨鱼恨不能将这只自诩狩猎者的小飞机粉身碎骨。

“威震天，我还有用。”红蜘蛛在另一道独立通讯中说道。那边却没有丝毫回音。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敌舰主炮开始充能。

红色的光束瞬间笼罩住了惊恐的红蜘蛛，巨大的轰鸣携带死亡的火光映亮了黑暗的宇宙，接着掀起了巨大的气流——千钧一发之际由远在另一方的报应号发射的光束击中了殖民星的敌舰主炮，进而引发了连锁的爆炸，红蜘蛛虽然逃过一劫，却被气流卷得机体翻转，他的僚机在通讯回路中呼唤他的名字，红蜘蛛虽然很想说点俏皮话，但他的视野这时完全黑掉了。

我完了。

红蜘蛛被强气流极速推向宇宙的某个方向深处，直到他被一双黑色的手接住。

高热不断焚烧着他机体内的每一条线路，甚至把他的光镜烧得更红，只是此时此刻红蜘蛛的意志已经涣散，就像在报复他刚才燃尽火种般的疾飞，现在变形齿轮的幻痛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吞没了他，但是没关系。红蜘蛛精疲力竭地想，闹闹接住我了。

于是红蜘蛛蜷缩在比印象中更为宽阔的僚机的怀抱里，喃喃说：

“…这实在太疼了。”

如果闹翻天不要把自己搂得这么紧就好了。临下线之际，红蜘蛛这样想。

红蜘蛛醒来的时候身在自己卧室的充电床上，惊天雷与闹翻天都在。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头儿，你要先听哪个？”惊天雷故意卖着关子。

“好消息是威震天奖励了全体seeker战后假期，坏消息是，假期至你醒来结束。”

“炉渣！！”

“不过下周就是天元节了，”惊天雷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头儿。”

“尖叫鬼当然可以休息，虽然威震天什么都没说，但将敌舰引进报应号的射程还是大功一件嘛。”闹翻天说，“我们就没这么好命了，下午我就要跟惊天雷出个远差，天元节是过不成了。”